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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
2009年02月04日
人間異語:我們要從男同志變女同志

筑子
變性夾縫中間人

Q:這輩子最不想讓人知道的是什麼?

A:若不是我說溜嘴,我是絕不會讓妳知道我是跨性人。我只想讓社會完全認可我是女生,所有我過去的東西都被我銷毀了,就像藝人利菁,外人再怎麼說她是變性人,她都不會承認,否則怎麼生活?

  尤其服用荷爾蒙多年,我男性生殖器萎縮、皮膚變細,只差最後一道手術徹底變女人。每次碰到剛認識的人,我最在乎他看得出我是跨性人嗎?還是我看起來就是女生,那我會很高興。最近我在公廁遇到我媽,她早認不得我了,我也沒認她,只跟她擦身而過。

Q:不怕母親傷心?

A:我媽很愛錢,我離家多年都沒跟我聯絡,只有跟我要錢時,才會傳簡訊給我,她都跟親友抱怨我賺錢不給她。最近她又傳簡訊給我想領我的消費券,才發現我幾年前戶口就遷了。

母親愛錢拒絕溝通

  從小我沒感受過她的親情,除了上學,她都不讓我出門,我很少接觸人群,有點自閉。我想當女生,每天在家靠上網了解變性相關知識。後來考上北部國立大學物理系,我決定留長髮、吃荷爾蒙。這中間,媽曾跟我一起去見精神科醫師,可是醫師說的她根本聽不進去,我跟她溝通好多年,她也沒在聽我說什麼,只堅持說我病了。我離家,才嘗到被愛的滋味。前年我認識一個跟我一樣的跨性人,他跟我一樣只用荷爾蒙,尚未手術,父母也不接受他,我們兩個處境類似,互相了解。他很照顧我,工作養我、供我念研究所,我們很沒錢,但每天跟養的貓膩在一起,很幸福。

Q:你的性別認同,受後天環境影響多大?

A:我是天生的,後天家庭環境則催化我一定要完成變性。從小我爸就不會顯現喜怒哀樂,賺的錢全交給我媽,每天工作很晚才回家,見面也不講話,我跟他真的很不熟。

Q:你欠缺一個男性認同典範?

A:也許。後來爸有女人,我覺得男人很壞,更想變女的。我一個朋友正相反,恨死他爸把女人當物品,只想趕快手術不想當女人。她媽是個賢妻良母,她爸常把女人帶回家,她媽過世1周,女人就進門。她爸常激她「女生就女生,可以對牆壁尿尿嗎?」她恨死她爸,想變性給他看。

  內政部規定,一定要手術才能真正成為女人很壓迫我們。像男變女要30幾萬,女變男光拿掉子宮卵巢就要20幾萬,重建更要60幾萬,大多變性人都沒錢,何時才能完成願望?像我在法律上還是男人,連保險都不知道要怎麼買?

盼變性做完整女人

Q:規定放寬,你可以接受不手術?

A:有人也許可以接受,但我還是要手術,希望做個完整女人,否則我永遠覺得有缺陷。其實做手術另個考量跟性有關,像我跟「女友」的做愛方式類似女同志,還是希望被進入(用按摩棒)。現在我們沒有女性生殖器,那地方我們又很討厭不想碰,就抱抱或撫摸、親吻其他敏感地方。

  我跟「女友」跟一般人一樣想買房子,結婚建立家庭,可是真的好難。「女友」真的很愛我,雖然錢賺不多,可是都交給我,還擔心有天他若先走,我怎麼辦,想買保險,無奈保險公司一聽受益人要填我,不給保。

  我不想當跨性人,也不想讓人看出我是,我是道地的輕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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