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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
2003年12月26日
木村扮女裝萬夫莫敵
歷年寫真銷售榜 宮澤理惠脫第一

  日本寫真集多如過江之鯽,木村拓哉在同名寫真集《木村拓哉》中以男扮女裝的勁爆造型,在眾多波濤「胸」湧的女星中異軍突起,奪得日本歷來寫真集暢銷排行榜第六名,在男藝人中稱王。

  日本寫真集市場十分蓬勃,《Flash》雜誌根據近三十年來推出的寫真集銷售量,排出前五十名作品。木村拓哉在一九九六年以日劇《長假》爆紅之際,趁勢推出同名寫真集,果然大賣。他當時大膽挑戰女裝造型,甚至還有穿四腳內褲扮指揮家的搞笑演出。木村所屬的天王偶像團體「Smap」前年推出的《Snap》則排名第九。

  宮澤理惠在一九九一年推出的全裸露毛寫真集《Santa Fe》,以一百六十五萬本的驚人銷售量勇奪后冠。

當紅偶像全裸

  一般女藝人多半為求成名而脫,但理惠卻是在大紅大紫時輕解羅衫,開創當紅女星拍攝裸體寫真的先河。她這一脫不同凡響,銷售量遠遠領先亞軍三倍之多。

熟女並列亞軍

  樋口可南子的《water fruit》的和島田陽子《Kir Royal》雙雙以五十五萬本的佳績,讓拍攝當時分別為三十三歲和三十九歲的兩位「熟女」並列亞軍;菅野美穗、川島直美、廣末涼子、葉月里緒菜和南野陽子也都擠進前十名。

太陽報
SUN時事…國際新聞
25/12/2003
澳洲15歲女:我要有陽具
改男名拒女裝 母擬手術變性

  澳洲一名十五歲女孩,自三歲起已認定自己是男性。她上學拒穿女裝,改了男性化名字,小學階段已寫字條給母親稱:「我要有陽具!」其母見愛女受盡折騰,正考慮替她申請做變性手術,若事成將成為澳洲最年輕變性人之一。

  加布麗埃勒的女兒小學時從不穿裙,只穿運動服,甚至不肯行近女裝部。一次更留下字條稱:「媽咪,我想變性……為此我甚麼也願做,我會省下所有零用錢的。」至六年級時,她因告訴同學說自己其實是男生,令學校急召見家長安排心理輔導,但仍於事無補。

渴望像男生袒胸露臂

  中學時,她索性穿男裝上學,且行為愈來愈反叛。她渴望像男生一樣袒胸露臂,對自己有女性性徵的胸部感到沮喪。雖然其後加布麗埃勒帶她移民海外,換換新環境,但她到十三歲終按捺不住,再寫信母親稱:「我真的是個困在女性軀殼內的男人啊!我要做男人! 現在就要!」加布麗埃勒終於面對現實,要求學校把她視作男學生,而她們回流返澳後即向醫院查詢。

  加布麗埃勒擔心變性手術危險,又怕女兒日後會後悔,故拿不定主意。但有專家稱現時技術可令變性人回復本來性別。持反對立場的醫生則說:「我不明白為何要割去一個少年的健康器官!」

蘋果日報
2003年12月18日
新人種 男人也當女同志

  性學大師佛洛伊德說過一對戀人相遇,其實是四種性別在談戀愛,真是妙哉斯言。他意指每個人的體內都擁有兩種性別,即一男一女,所以當兩個個體交會時,擦撞出的火花就是「男、女vs男、女」的四種性別對應關係,可以從中衍伸出多樣化的排列組合,也表示男女戀人間角色扮演能夠更更繽紛。

學姐是male les

  以前讀到這段話,尚無太深刻的體悟,直到後來去美國念性學博士時,撈到了一個珍貴的機會,才親眼見證了佛氏的理論成真,驚喜收割。她是我的一位同學,來自日本,在新生聚會派對上,以早進來一學期的「小學姐」身分出席。當時她穿著紫色薄羊毛衣、黑色窄皮裙,一雙及膝蓋的靴子。

  從第一眼起,我就隱隱覺得哪裡不協調。後來我想當時的這份敏感,可能是源於這麼多年來在美國大城市如紐約、舊金山生活的觀察,看多了易裝皇后(男扮女裝者)而練就的眼力,別人就未必看得出她非女兒身。

  在我這番眼力下,除非是像河莉秀這種少數例子,不然一般男性套進女裝裡,無論再如何巧奪天工,原生性別的蛛絲馬跡仍會現形。

  後來兩人漸漸熟悉,證實了果然她現在的生理性別仍是男性,但心理上已經以女人自居。我因此很武斷地在內心將她歸類為「變性慾者」—想要改變原來性別,以異性為認同的情慾表現。

  但奇妙的是,跟她越接近而多認識一些,就越有驚奇發現。照我原來的推論,她本來是「他」,一個日本男人,也跟女性結了婚,卻因有變性的慾望,所以用比較通俗的推論,他想變成「她」,再去愛男人,所以基本上還是異性戀關係。

  豈料不然,她說自己其實是女同性戀者,因為她慾望的投射仍是女人!乍聽之下,真是霧煞煞,「他」本來就是喜歡女人的男性,只不過為了貼近真我,「她」想變成喜歡女人的女性?

性慾千變萬化

  仔細去想,原來性別的魔法這麼神妙。每個人的情慾內涵都是由兩層構造組成,一個是性慾,另一個是認同。前者是慾望對象,後者是自我認同。

  也就是說,可以用男或女的自我認同,去喜歡男或女的慾望對象,這樣便可能發展出「男女異性戀」、「女男異性戀」、「男同性戀」、「女同性戀」的情慾關係了。不過有一回,她私下跟我吐露心聲,在慾望上她比較喜歡女性,有較濃烈生理衝動;但在情感上,她較喜歡男性,因為可以被當成小女人呵護。

  哇,我的這位同學簡直是我的性學活教材,讓我從初級班慢慢學到高級班,對情慾的認識進入到如此細膩的境地。

  但我想她真正教會我的不只這些,更寶貴的是,她向我示範不應該用「分類」的粗糙觀念的區別精緻的人,因為人類情慾是絕頂豐富、深邃啊!

許佑生(作家)

蘋果日報
2003年12月15日
東京人妖心理滿足肉體不滿

*男性人妖變裝秀人上廁所。

  京子是我在東京台東區小酒吧裡認識一位人妖朋友。她有一頭長髮,驕傲高挺的胸部,和女性化的聲音。最後一項特點,最讓人不可思議。小酒吧裡,也有其他的人妖的進出,她們的美麗不遜於京子,可是一講話就聽得出來是個男兒身。

胸部可以脹成那樣

  京子的胸部沒有動手術,卻有C罩杯的實力,京子說,幫她打女性賀爾蒙的醫生,很驚異,光是打賀爾蒙,胸部就可以脹成這樣。京子有個適合當人妖的身體。為了維持身材,東京的人妖們大概每十天注射一次賀爾蒙。在男兒身上猛打女性賀爾蒙,不少人妖在季節變化的時候,身體狀況都會變得很奇怪。但是京子說,她打女性賀爾蒙從來沒有身體不適過。

  21歲的京子是在一家人妖俱樂部當「小姐」。京子上班的俱樂部有5位小姐,其中有兩位已經做了完全變性手術,另外有兩位只是切除了「蛋蛋」,還保留了「小弟弟」。京子看過完全變性手術同事的下半身,京子說,拜當今整型手術技術高超之賜,人妖的人工女性生殖器官,比真的女性性器還漂亮。而切除蛋蛋的同事,雖然「小弟弟」還能勃起,但是已經沒有辦法射精,只會流出透明的液體。

  京子上班的人妖俱樂部,主要的營業內容是性交易。除了口交、肛交等一般性行為外,還有SM(性虐待)、3P、女裝遊戲等較為特別的服務。聽京子說,客人的年齡層很廣,從十幾歲到70歲都有,不過主要的顧客層是30、40歲左右的居多。大部分來到人妖俱樂部的男人,都是已經玩膩各種性產業,來到人妖俱樂部,尋找不一樣的東西。

知道男人喜歡什麼

  京子說,人妖們原本都是男人,所以知道男人喜歡什麼、要什麼,所以這些已經玩膩女性性產業的男人們,大致上也都會在這裡找到滿足。

  我問過京子,為何她不會想切除小弟弟呢?京子說,因為人妖是男性的身體,所以射精快感,還是性快感的重要來源之一。她的完全變性同事,雖然在心理上得到了滿足,但是因為無法射精,所以會有肉體上欲求不滿的情形。她自己因為無法放棄射精快感,所以決定還是保留「小弟弟」和「蛋蛋」。

  京子說保留「小弟弟」的好處是,可以到達別人無法體會的天堂。她有好幾次和情投意合的客人,進行肛交時,雖然雙手沒有按摩「小弟弟」,但是卻忍受不了快感而射精。

  她說,被肛交時,可以滿足自己心理上是女性,被插入的快感,但是「小弟弟」的自動射精,又達到男性的肉體性快感。

  這種雙重快感所造成的高潮,是無法用言語說明的。京子說這些話時,兩頰泛紅,神采飛揚,我想,她一定是真的很享受她的奇妙身體。

張惠美(旅日文字工作者)

蘋果日報
2003年12月14日
反串雙性變性是雌雄難辨

*女扮男裝較易被接受,反之不然,陳慧琳(右)反串陳公爵梅艷芳(左)演唱會來賓。

  台灣社會新聞中,犯罪嫌疑者的性別與身分認同一向是一個市井小民與媒體關切的焦點,但是報導呈現與思考的角度卻往往了無新意,甚至誤導居多。

  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在《海邊的卡夫卡》小說裡塑造了一個相當特別的角色:大島先生。無論從生物學或戶籍上來說,大島先生都是「女性」,但就外貌、穿著以及意識上來說,他卻完全是「男性」,而且他也不是女同性戀者,因為以性的嗜好來說,他喜歡男人,性行為使用肛門而非陰道,因此反倒是「有女性身體結構」的「男同性戀者」。

心理分析善探索複雜人性

  很匪夷所思嗎?其實不然。美國著名的心理分析師布倫姆(Amy Bloom),最近在大西洋兩岸出版了一本新作《正常:自有主張的變性大佬、反串警察和雙性人》(Bloomsbury出版),旨在闡述人類性向複雜的糾葛,用意便是要教育一般大眾放寬視野,敞開心胸接受每個人的「獨特性」,切莫以「常規」成為扼殺他人生命自由的無形兇手。

  首先不妨對幾個名詞加以解釋:「變性人」是指經過手術之後,實際上改變了生理性別的人,因此和俗稱的「人妖(transvestite)」不同。

性別認同界線日趨模糊

  「人妖」是指男扮女裝的人,而且裝扮的程度差異很大,有的透過各種方法修飾,外貌上可能比一般女性更婀娜多姿,但也有人僅點到為止,稱之為「反串」亦不為過,可是無論是人妖或反串,以表面的生理構造來說,終究還是男性,而且他們也不見得都是同性戀,因為性的嗜好與性別認同(gender)、審美觀點完全是兩碼子事!

  至於本文一開頭提及的大島,則是屬於「雙性人」的一種,其中有些人的生理結構是天生的雌雄同體,有些是男性的靈魂被困在女性的肉體中(或者反之亦然),彷彿是上帝開的玩笑,因此他們所面臨的自我矛盾與心理掙扎,恐怕殊不足為外人道吧?

  然而,布倫姆作品的可貴之處,正就在揭露這些鮮為人知的心聲。她在美國各大洲穿梭訪問,向讀者引介性向天秤上兩個極端間的各色人等,得出了幾個結論:第一、性別認同的界線非常模糊,男人可以具備女性陰柔的特質,女人也可能會展現男性剛強的性格,卻都無損一個人的價值。

  第二、由此可見,所謂的「正常」,不過是一種相對的概念,或至少具有很大的彈性,往往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第三、也因此我們應該要拓寬目前對「正常」的定義,接受這些在性向上與「眾」不同者的內心深處,其實都是如你、我一樣,無意傷害任何人,只盼能追求幸福、渴望被愛的「平凡人」。

  從布倫姆的《正常》中,我們看到了現代社會的人性百態,見識到了人類的勇氣和智慧、偏執和愚昧,從而了解,惟有當我們學會不再急忙地幫別人貼標籤、倉促做出主觀的評斷時,我們才能開始領略人性的多元和豐富。

蔡明燁(旅英文化評論者)